情话等于废话

diqiu

那天晚上，我在北京至上海的火车上。相邻的下铺是一对窃窃私语的小情侣，女孩不怎么漂亮，男孩也不怎么潇洒。
　　
　　女孩说：我困了，想上去睡觉了。男孩答：困了就睡吧。女孩又说：那我是不是要脱了鞋上去？男孩又答：当然要脱鞋子。女孩接着说：那你帮我看好鞋，不要被人偷走。男孩接着答：好的，我不睡觉，给你看着鞋子，你放心睡吧。女孩道：我躺好了。男孩：那就闭上眼睛睡吧。
　　
　　我不禁莞尔。这对情侣的每一言每一语细细想想其实都是废话。在火车上睡上铺岂有不脱鞋的理？脱下来的-鞋除非是镶有钻石，否则谁人会偷？睡觉自然是要闭上眼睛的，谁有本事睁着眼睡觉？这些话简直句句多余，句句无聊。可是，人家却说的有滋有味、有情有趣呢。想来，这就是情话吧？所谓情话，就是情人之间所说的废话吧？我想。
　　
　　很多年以前，当我和他们一样年轻、一样沉浸在爱河之中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这样的废话。
　　
　　那时，每每花前月下，我总是爱撒娇地问他：月亮美还是我美？他一本正经且一往情深地回答：当然是亲爱的你最美。现在想起，真是肉麻到酸掉大牙，这样的废话是只有情侣之间才会有的吧？现在，我们基本上是一句废话都没有了，每一句话都目标明确，直奔主题。比如，我问他：晚饭想吃米饭还是面条？他常常是头都不抬地翻着报纸答：随便。于是，我便去厨房准备“随便”。等一起用完“随便”，便各干各的事情，绝不多说一句话。如果说十年的婚姻教会了我们什么，我想，不再说废话，应当是其中重要的一项吧？可是，说句真心话，我真的很怀念那些废话连连的日子，那么甜，那么回味久远。
　　
　　上铺的女孩安静地睡着了。真的希望她能够懂得珍惜和享受当下每一寸可以尽情说废话的好时光。想来，这样的日子是不会太久的。粗糙现实的生活是没有那么多闲情滋养废话的。如果，一个女人，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有一个人安静微笑地陪着她说着长长短短的废话，那么，她实在是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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