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口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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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裸婚吧
　　
　　刘宇是个大龄青年，前段时间经人介绍认识了姚洁。两人彼此印象不错，很快就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说到结婚，刘宇却发了愁。为啥？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房子、车子、票子他一样都没有，姚洁和他的状况也差不多。两人一合计：“时下不是流行裸婚吗？要不干脆咱也裸婚吧，既时尚还省钱。”
　　
　　刘宇的父母很高兴，说：“你们新事新办，我们支持。咱就在家里摆两桌酒，请请亲戚朋友吧。”
　　
　　刘宇说：“一切从简，干脆连这个也省了吧。”
　　
　　父亲说：“那好，我就把省下的酒席钱寄给你们，买点家具吧。”不久，父亲果然寄来了一万块钱。
　　
　　刘宇得意地对姚洁说：“你看，这就省下了一万块。要不这钱还不是被白白吃掉了，这就是裸婚的好处啊！”
　　
　　按照姚洁的意思，两个人就近旅行一下，也算小小的庆祝。刘宇同意了，可是去请假的时候，领导却说：“最近公司很忙啊。如果你同意先不请婚假，这段时间公司可以给你算三倍工资。等这阵忙过了，公司可以再补假给你。年轻人嘛，有的是机会。”
　　
　　刘宇答应了。他回来对姚洁说：“干脆你也别请婚假了，要求三倍工资。多出来的钱咱们凑在一起，可以买一样像样的家电。”
　　
　　姚洁似乎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反对。
　　
　　姚洁搬进了刘宇的出租屋，两个人就算结婚了。日子虽然平淡，但过得其乐融融。
　　
　　一天，两人路过一家婚纱影楼的时候，姚洁停住了脚步。刘宇抬头一看，巨幅广告上，一对新人甜蜜相拥。
　　
　　姚洁拽住他的胳膊，说：“咱们拍个婚纱照吧，我办公室的同事都有。”姚洁恳求的目光让刘宇有些心动，可是他转念一想，婚都结了，还拍什么婚纱照呢？那点形式就那么重要？于是说：“咱要裸婚，索性就裸个彻底，免得让人笑话，婚纱照也免了吧。”
　　
　　但姚洁的脚仿佛被粘住了，她站着没动，还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胳膊：“打折呢，花不了多少钱的。”姚洁眼里亮闪闪的东西让刘宇心软，他赶紧笑着拉她走，说：“那些骗人的把戏你真相信？说是打折，你真去照了，保证让你掏钱的花样一个接一个，走吧。”
　　
　　姚洁红着眼圈，在刘宇的拉扯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影楼。
　　
　　发生了什么事
　　
　　时隔不久，刘宇的公司组织去杭州旅游，他在商场里发现了一条很漂亮的丝巾，觉得戴在妻子脖子上一定很好看，就鬼使神差地买下了。回家的路上，刘宇接到妹妹的电话，说她要结婚了。于是刘宇想都没想，就说：“哥给你买了条漂亮的丝巾。”
　　
　　回到家，姚洁帮他整理行李，翻出了那条丝巾，她惊喜得“哇”了一声。刘宇忙说：“那是给妹妹买的结婚礼物。”他看见姚洁眼里的亮光熄灭了，心里有些自责，他心想下次有机会，一定记得给她买礼物。不过时间一长，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因为工作需要，刘宇被派驻另一个城市，时间为三个月。
　　
　　这三个月，因为工作忙，因为想省钱，刘宇没往家打过电话，偶尔发个短信，也是例行公事。
　　
　　派驻期满的当天晚上，他一查话费，发现还够打几分钟的。于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等了许久没人接听。他有点急了，这么晚了姚洁会上哪儿呢？他记得她晚上一般是不出去的。他开始拨她的手机，尽管接听要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手机通了。
　　
　　“老婆，你在哪儿？我想你了。”由于担心，平时不大说得出口的话，今天竟一下就从刘宇嘴里溜出来了。手机里很久没有传来回答，而且，他隐约听到了姚洁的抽泣。
　　
　　刘宇有点慌神了。他急得一遍又一遍地问：“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终于，他听到了姚洁的声音：“如果你真的想我了，就马上回来，我在十字街口等你。”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姚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电话挂断后，他跳起来穿好衣服直奔下楼。好在两个城市之间并不遥远，他决定打的。
　　
　　当司机说出价钱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还价。尽管这一次，一下就耗尽了他三个月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但他不在乎，因为他想马上见到姚洁，马上！
　　
　　有些东西不能省
　　
　　他在十字街口下了车，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郎站在街头，那背影让人心动。他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心猿意马！
　　
　　就在这时，那女郎转过身来，竟然是姚洁！姚洁站在雨中，没有打伞。她脸上湿漉漉的，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紫。
　　
　　看见刘宇，她哭了。刘宇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说：“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姚洁破涕为笑，说：“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想你了。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刘宇疑惑不已，这深更半夜的，去见谁呀？
　　
　　姚洁把他带进了一家很豪华的餐厅。进了包间，桌子旁坐着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姚洁紧紧地握住刘宇的手，对那男人说：“这是我丈夫，我带他来和你认识一下。”
　　
　　回去的路上，刘宇终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一家公司的副总，大学时曾经追过姚洁。两星期前，在一次单位组织的活动中，他看上了姚洁，于是开始疯狂约她。
　　
　　“你动心了？”刘宇直视姚洁的眼睛。
　　
　　姚洁低下了头：“结婚两年了，我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真的在意我。我常常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苦闷，想找个人聊聊。他约了我很多次，我都很矛盾，没有答应他。今晚也一样，我走到了十字街口，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走。
　　
　　“那时，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你这时候来电话，我就不去了。没想到。手机真的响了。我听到你说‘我想你’，我的眼泪就下来了。那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我只想确定，你是不是还爱我……老公，为了惩罚自己，我在雨中等了你三个小时，你不怪我了吧？”
　　
　　刘宇伸出手，把妻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两人相拥着在街上漫步，仿佛是一对初恋情人。
　　
　　路过那家婚纱影楼的时候，刘宇动情地对妻子说：“明天咱们去拍婚纱照，拍最好的那种！”
　　
　　“真的？我不要最好的，太花钱，有一张就行了。”姚洁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开心地跳了起来。
　　
　　看着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妻子，刘宇不由得热泪盈眶。
　　
　　他突然间明白了，生活中有些东西不能省。婚，可以裸，但爱，却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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