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只羊，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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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新婚的我第一次随丈夫回老家过年。一听说我喜欢吃羊肉，婆婆二话没说，立刻赶到集市上买了几斤，做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羊肉。吃饭时，婆婆一边往我的碗里夹肉，一边叹息：“买的羊肉就是不行，以后还得自己养一只。”我很是不以为意：就为了过年吃顿羊肉，犯得着费事养只羊吗？
　　
　　婆婆说到做到。第二年夏天，婆婆真的买了一只小山羊回家。从此，婆婆变得更加忙碌了，种地、种菜、喂猪、喂鸡，还要喂羊。每天无论多忙，婆婆总要将小羊牵出去，放羊的同时，婆婆还不停地割草——割下的青草晒干了，做为山羊过冬的美食。
　　
　　除了吃草，婆婆家的山羊还时常吃点好东西——山芋啊、花生啊、黄豆啊……婆婆的精心照料，让小山羊长得膘肥体壮，一身白毛油光水滑。
　　
　　到了年底，乡下多的是走村串户的羊贩子，一看到婆婆家的山羊，他们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不用说，这样的山羊只要买到手，转手就能卖出高价。但任凭他们开出多高的价钱，婆婆只有两个字：“不卖！”
　　
　　待我们一到家，婆婆就请人把羊杀了。于是，过年的几天里，羊肉就成了桌上的“主菜”：清炖、红烧、爆炒……家养的羊肉真的鲜美无比，令人百吃不厌。可惜，我们来去匆匆，在家根本住不了几天。
　　
　　临走，大包小包的行李中，除了装老家的土特产，还有剩下的羊肉。后来，我曾用这些羊肉招待好友，直吃得她嘴角流油胃口大开，将一锅羊汤喝得丁点不剩。“太美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味道的羊肉！”她一边吃一边打听从哪里买来的羊肉，我则骄傲地回应：“这是婆婆牌羊肉，独此一家，无处可买。”
　　
　　年年夏天，当我在城里享受空调的清凉时，婆婆却在乡下顶着烈日放羊割草。在我们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她用一桌鲜美的羊肉招待我们。
　　
　　孩子出生那年，我们没有回老家过年，孩子太小了，不适合跟着我们一路颠簸。当婆婆在电话里听到这一消息时，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失落：“不回来啊？还给你们养了只羊呢。”我笑了：“养了就养了啊，你和爸爸吃吧。”
　　
　　可我没想到的是，过完年没几天，老家的一个邻居竟然找上门，带来了大包大包的羊肉。原来，婆婆把羊杀了后，依然舍不得自己吃，正好邻居进城办事，她便托邻居将羊肉全都带了过来。
　　
　　看着满满一大包的羊肉，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与温暖。
　　
　　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关于爱，一共有多少种表达方式。但我知道，最朴素最深情的一种——养一只羊，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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