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当你是最亲的人

cuifeng

哥哥从深圳回家探亲了！听母亲来电话说，他进屋刚放下行李，满脸的疲惫还未消去，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我这儿了。挂断电话，我迅速向公司领导请好了假，匆匆地赶回了家。
　　
　　我和哥哥一年多没见，望着他未老先衰憔悴的脸，想象着他在外打工的艰辛，我心头有些难过。正打算今晚找一家饭店好好地宴请他，谁知哥哥见我后二话没说，就让我赶紧拿一千块钱给他。他说刚刚给两个孩子交完学费，手头有点紧。这次嫂子因为有事没有回来，他要替她去看望生病的岳母。
　　
　　闹了半天，急着见我就是为了拿钱。我微微有些不悦，起身拿了钱，放在了桌上，哥哥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揣好钱就出门了。我心中愤愤难平，索性乘车回了娘家。见到父母，便一股脑儿说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委屈——
　　
　　某年某月，哥要结婚，我在外地无法赶回，于是东拼西凑地给他邮了五千块钱，让父母为他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那笔钱我后来还了好久才还清；某年某月，嫂子生了小侄女，我买来成堆的小衣小裤、奶粉玩具，把婴儿房堆得满满的，把侄女打扮得如同漂亮的公主；某年某月，哥想买车去城里跑出租，我拿出多年的积蓄，但仍不够数，于是拼上老脸找刚交的男友借了一万块，凑齐了给他；某年某月……
　　
　　总之，在我们兄妹长大成人后的十多年里，他一直从我这儿不断地索取。而他的岳父岳母小舅子，包括嫂子的七大姑八大姨，却全从他那儿得到过好处。他为啥胳膊肘老往外拐，我还是不是他惟一的亲妹妹呀？
　　
　　父母正在厨房做晚饭，他们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直到我唠叨完了，母亲才叹了口气，说：“傻闺女，你哥一直当你是最亲的人呢！在你嫂子的娘家，哥爱些面子也是正常的。男人嘛，都好面子。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他才肯放下颜面呀！”
　　
　　“那合着越亲就越该付出了？”我嘟哝着，“再说了，付出也该有个回报吧！”
　　
　　“丫头，你忘了，那年你嫁到城里，你哥为了让你在婆家人跟前有面子，硬是借债给你置办了体面的嫁妆。在咱农村，没向男方要彩礼就不错了，哪还兴置办什么嫁妆呀！为这事，你嫂子还偷偷吵了好几回呢！毕竟那时候他们自个儿的家境也不殷实，还刚添了两个孩子，我和你爸的身体又不好，你嫂子可愁着呢！”母亲有些嗔怪地说。
　　
　　“还有那年，你生小孩后大出血，你哥在手术室门口急得不行，不停地向医生打听你的情况，还吵着嚷着要转到大医院去，就怕你有个什么闪失。他可是啥都不信的人哪，那天却让你嫂子连夜到庙里去求神拜佛。他那是没法子了，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瞎撞呢！”父亲在一旁补充道。
　　
　　“你哥负担重，家境不好，你又是他惟一的妹妹，遇到难处他自然就想到你了。这世上除了我和你爸，你就是他最亲的人啊！”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对于亲情的理解有多糊涂。正想着，哥哥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看见我，他疲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哟，小妹来了。怎么，今晚打算陪哥喝两杯？”
　　
　　“是啊！”我欢快地答应着，连忙去橱柜拿酒杯，顺便擦去了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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